文化部等举办的2015年中外文学翻译研修班不久前在北京落幕。来自法国、德国、日本、印度、荷兰、委内瑞拉、阿根廷等30多个国度的中青年翻译家,加入了为期5天的交换与进修。在这些翻译家中,有几位是特地翻译中国诗歌的。当外国人碰到中国诗,会撞出如何的火花?中国青年报记者专访了这些以翻译中国诗歌为己任的翻译家。
明雷:我来自阿根廷,法国国立东方言语文化学院博士生,是法语、西班牙语文学翻译。翻译过《现代中国诗歌一百首》《于坚诗集》,此刻正在翻译西川的诗歌。
墨普德:我来自印度,是尼赫鲁大学传授,编译出书《鲁迅诗歌选》《现代中国诗歌选》《诗词全集与文学赏析》等。
白雪丽:我来改过加坡,写过6卷诗集。比来翻译的是新加坡华侨邱菽园的60首诗。他用古代汉语写诗,新加坡人不太领会,所以我把它翻译成了英语。
拉嫡娜:我来自保加利亚,墨西哥学院亚非研究核心中国专业博士生。翻译作品涉及中国古代、现代与现代文学;翻译过的诗人包罗元代“四大师”之一白朴、清代《长生殿》作者洪昇、现代诗人北岛、“打工诗人”许立志等的作品。
明雷:第一,我本人也写诗,出书过几本诗集,本就对诗歌感乐趣;第二,我学中文的次要缘由是读到了中国古代的诗歌,爱上了杜甫和李白。我认为,诗歌是文学中最高和最无力的形式,能把言语的潜力阐扬到最高程度。就像法国意味派诗人魏尔伦说的,除了诗歌,“其余都是文学”。
墨普德:我从10岁就起头写诗——像唐诗那样的格律诗。客岁在北京人民大礼堂领取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的时候,我还在讲话开首朗诵了本人写的中文诗——“朝暾如金盘,春意渐阑珊。眺远与考虑,何时观天坛”。这首五言绝句是我在尼赫鲁大学硕士结业那一年作的,表达了我来中国进修的巴望。
我在中学时读过英文版的唐诗、宋词;16岁时,起头翻译李白、杜甫的诗歌。其时是从英文翻译成我的母语孟加拉语,可是感感觉到了本来的神韵,就想好好进修中文。于是23岁时,我来到中国留学。
白雪丽:我本身是诗人,懂中文。在处置翻译工作之前,我读过良多中国的小说和诗歌,后来就想翻译。一次偶尔的机遇,我认识了企鹅出书集团的编纂,他请我翻译盛能够的《北妹》,我从此起头了翻译生活生计。
拉嫡娜:在保加利亚读硕士时,我把研究标的目的定在了研究李隆基和杨玉环的故事上。这个故事有1300年的汗青,良多诗人、戏剧家、散文家都在写这个故事,出格是用诗歌表示它。我昔时的论文就是翻译《长恨歌》。此刻我在墨西哥读博士。一方面继续翻译李杨故事的相关诗歌,这也是我博士论文的一部门。另一方面,我的研究范畴还包罗元代和清代的戏曲,这此中大量利用诗歌,此刻正在翻译白朴的《梧桐雨》。
南京有一位很好的诗人刘畅,我和她在墨西哥学院认识,我正预备翻译她的诗。我还翻译过“打工诗人”许立志的诗。他客岁他杀了,我看到旧事,就去查他的诗歌,发觉别人翻译的西班牙语版本欠好,就本人翻译。
明雷:西川的《一小我老了》、韩东的《相关大雁塔》、肖开愚的《礼拜六晚上》。特别对《礼拜六晚上》印象深刻,由于它和阿根廷诗歌的气概相通。我读事后发觉,“哦,本来在中国也有如许的诗歌”。它是一种叙事诗,讲的是一小我在目生城市里所碰着的人和事。
墨普德:我最喜好艾青。1986年,我研究生结业的那年,起头读艾青的诗歌。同年,我来中国留学,1988年回国后起头翻译艾青一些简单的诗歌。我感觉若是不领会诗的布景,翻译就没有把握。1990年,我终究无机会采访到艾青。原打算一个小时的采访,最终聊了两个半小时。我最喜好他的《大堰河,我的保姆》,在采访时问了良多关于这首诗歌背后的故事,才真正读懂这首诗。
白雪丽:我很喜好北岛和海子的诗歌。我喜好中国诗歌的一个很大缘由,就是中国诗人不会在诗歌里间接表达本人的设法,会给读者留有空间。
拉嫡娜:北岛的诗很具体又很奥秘,能够被称为是昏黄诗的最高代表。许立志给我的感受正好相反。他的诗给人很强烈的感情,就像坐在读者对面措辞,很间接。他的诗中充满了疾苦、委靡、锋利,一些比方让人不可思议。我的同事看了许立志的诗会掉眼泪,他们能感遭到诗人的疾苦。
明雷:19世纪初,拉丁美洲独立革命取告捷利,呈现文化活动,缔造了一种新的诗歌形式,20世纪又有了前锋派。我们此刻写的诗歌,就是承继了前锋派诗歌的创作。
此刻,诗歌虽然没有良多读者,可是有越来越多的杂志、出书社特地出书诗歌,所以仍然有一个“诗歌热”现象。比拟之下,年轻人会更喜好,由于诗歌次要是年轻人来写,特别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。《现代中国诗歌一百首》的销量很好,在报纸上有良多关于这本书的评论。比来还有一个读者告诉我,这些诗对他影响很大——他读了之后,起头想学汉语。
墨普德:有文化的学问分子喜好读诗,孟加拉人也喜好读诗。我2009年起头翻译诗歌,2012年出书了《诗词全集》,收录了95首诗,销量出格好。由于在印度,良多人晓得次要写和平、计谋的文章,不晓得还有诗歌,都出格惊讶。
白雪丽:《邱菽园诗选》是新加坡藏书楼的一个项目,有良多读者会来看。邱菽园的第五代后人对我说,由于不会中文,他本来没有法子读他先人的诗歌。这是他第一次无机会读我翻译后的诗歌,他感觉很打动。我也很打动。
诗歌在新加坡有一个奇异的现象。良多新加坡作家喜好写诗,比短篇小说写得多,出书社也情愿出书诗集。但读者,出格是年轻人,更喜好读小说。
拉嫡娜:良多读者给我打德律风,说我翻译得很好。在墨西哥,诗歌的读者群是学问分子和年轻人。我的这些诗颁发在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的报纸上,学问分子和年轻人都很喜好这份报纸。
写诗的年轻人也很是多。他们十几二十小我聚在一路,出书一些小册子,在各类各样的勾当上宣传本人的作品。由于年轻,他们会去良多处所,加入良多勾当,就无机会宣传本人的作品。
明雷:翻译中国古代诗歌比现代诗歌坚苦。现代诗歌一般是用自在形式,没有像古代诗歌那样严酷的格律。我小我认为,翻译就是一种缔造,缔造一首新的诗歌。
我比来翻译了于坚的一本选集,里面有一首长诗《零档案》。在把它翻译成西班牙语的过程中,我碰到良多的问题。起首,中文更浓缩,能够在一个小的空间里释放良多消息;《零档案》的句子本来就很长,翻译时一个句子被拆成了两个或三个句子。其次,这首诗顶用的词语很丰硕,从日常用语到古代诗歌的援用。作为翻译家,我得让读者感遭到这些词语背后的汗青和文化内容。
墨普德:翻译的时候,要去理解诗人所处的社会情况。具体到每首诗的翻译,有时候会因找不到某个词的切当表达体例,翻来覆去地花一天时间,最初可能仍是找不到,我就干脆加正文。翻译诗歌,本人必然如果个诗人,也必然要深刻理解所译诗歌的文化。
白雪丽:做一个翻译者,起首要做一个好的读者。由于我在新加坡做英文文学教员,本身是个诗人,所以文学感还不错。若是翻译者本身的母语文学程度不错,再加上是一个好的读者,就能够翻译得更好。
拉嫡娜:押韵!别的,虽然诗歌比力短,可是有时候一首短诗能够讲比一本小说更多、更深切的内容。
明雷:第一,继续翻译一些现代诗人的诗歌,好比西川和肖开愚;第二,我要扩大我翻译的《现代中国诗歌一百首》中的内容,这本书曾经收录了20位现代诗人的诗歌,从多多到余旸,我但愿出书新的版本;第三,也想翻译一些1949年之前的现代诗人的作品。
墨普德:我曾经和中国伴侣说了,让他按照年代给我列出一些好的中国诗人的作品,我预备继续翻译。
白雪丽:我翻译过李白、白居易的诗歌。我客岁去了嘉峪关、敦煌,在那里买了良多诗集,曾经翻译了此中一部门,我会不断翻译下去的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