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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里有一个长于表演口技的人。一天，正好碰上有一家大摆酒菜请客，在客堂的东北角上安放了一个八尺宽的围幕，这位表演口技的艺人坐在围幕中，里面只放了一张桌子、一把椅子、一把扇子、一块醒木而已。客人们围坐在一路。过了一会儿，只听得围幕里醒木一拍，全场都恬静下来，没有一个敢高声措辞的。
只听到远远的深巷里一阵狗啼声，就有一个妇人被惊醒，打着哈欠，伸着懒腰，她丈夫说着梦呓。一会儿小孩子醒了，高声哭着。丈夫也被吵醒。妇人拍着孩子，给他喂奶，孩子口里含着乳头仍是哭，妇人一面拍着孩子，一面呜呜地哼唱着哄他睡觉。又一个大孩子也醒了，唠絮聒叨地说个不断。这时候，妇人用手拍孩子的声音，口中呜呜哼唱的声音，小孩子含着乳头啼哭的声音，大孩方才醒来的声音，丈夫高声呵叱大孩子的声音，同时都响了起来，各类声音都表演得惟妙惟肖。全场客人没有一个不伸长脖子，偏着头凝思地听着，浅笑着，暗暗赞赏着，认为妙极了！
没隔多久，丈夫的鼾声响起来了，妇人拍孩子的声音也慢慢地拍一会儿停一会儿。隐约地听到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，盆碗等器物打翻的声音，妇人在梦中咳嗽的声音。客人们听到这里，表情稍微放松了，身子慢慢坐正了。
俄然有一小我高声喊道：失火啦！丈夫起身大叫，老婆也起身大叫，两个孩子一齐哭了起来。刹时间，成百上千的人大呼起来，成百上千的小孩儿哭了起来，成百上千的狗叫了起来。两头夹着劈里啪啦衡宇倾圮的声音，猛火燃烧而发出的爆烈声，呼呼的风声，千百种声音一齐响了起来；还同化着成百上千人的求救声，救火的人们拉倒燃烧着的房子时一齐用力发出的呼叫招呼声，在火中掠取物件的声音，泼水的声音。凡是该当有的声音，没有一样没有。即便一小我有上百只手，一只手上有上百个指头，也不克不及明白指出哪一种声音来；即便一小我有上百张嘴，一张嘴有上百条舌头，也不克不及说出此中的一个处所来。在这种环境下，客人们没有一个不吓得变了神色，分开座位，扬起衣袖，显露手臂，两腿索索直抖，几乎都想力争上游地逃跑。
突然醒木一拍，各类声响全都消逝。撤掉围幕一看里面，仍只要一小我、一张桌子、一把椅子、一把扇子、一块醒木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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