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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打油诗_万汝滨_新浪博客
作者:佚名  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  点击数  更新时间:2018/5/14 15:43:06  文章录入:admin  责任编辑:admin

 

  听说打油诗的开山开山祖师是唐代中期一个名叫张打油的诗人,光听这名字就够世故,他传世的精典高文《咏雪》就愈加世故了:“山河一笼统,井上黑洞穴,黄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肿。”第一次读到这首诗是在乡间插队时,不由捧腹大笑,细心品品,还真是活泼逼真。那年雪下得出格大,河道山水,衡宇树木,一派银装,可不是山河一笼统嘛,在这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上的水井则是个黑洞穴,因地下水温高,雪花掉进井里就化了,就留下个黑洞。至于黄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肿则是艺术夸张的神来之笔,让人忍俊不住。大雪时,狗大都躲在窝里,即便在外,毛一抖,雪就掉了,也肿不起来,但如是细雨加雪,狗毛湿了,也是有可能的。其时就感觉这诗比的“飞起玉龙三百万”,“山舞银蛇,原驰蜡象”的雪景抽象诙谐多了,心里就爱上了打油诗。

  后来读《诗经》,《乐府》发觉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“唧唧复唧唧,木兰当户织”“孔雀东南飞,五里一盘桓”都是打油体,汉高祖刘邦也敲着瓦罐,流着鼻涕哼唧着打油诗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家乡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!”皇帝放个屁也是香的,众臣们对大风歌服气得五体投地,吹嘘为帝王景象形象,子孙们也争相效仿。他的曾孙汉武帝也能来两句“秋风起兮白云飞,草木黄落兮雁南归。”唐太宗虽略输文采,但也会唱这大风歌,曰:“共乐还乡宴,欢比大风诗。”背井离乡后,还要像小靳庄赛诗会一样与乡亲们角逐大风诗。后来,就连我们的朱德元帅(“北华收复赖群雄,猛士如云唱大风。”)董必武副主席(“欲守四方歌大风,飞鸟未尽先藏弓。”)也会唱大风了。既然这些唐前的前人都能打油,我就起头思疑张打油的祖师爷地位了。

  不外,即便张打油不是写打油诗的第一人,但绝对是把打油诗推向社会惹起惊动效应的第一人。正如希特勒不是纳粹党的创始人,持第七号党证,但他却使纳粹党成了天气。听说仍是个大雪天,张打油在南阳城的一面墙上题诗:“六出九天雪飘飘,街前街后尽琼瑶,有朝一日晴和了,使铲的使铲,使锹的使锹。”正好一个大官到此看见了,大怒,命他再写首好的,否则抓他坐牢。张打油说,你出个题,大官说,此刻反贼安禄山兵围南阳,你就写这。张打油说:“这个容易,你听好了:十万贼兵困南阳,外无救兵内无粮,有朝一日城破了,哭爹的哭爹,哭娘的哭娘。”大官一听,笑得一屁股坐到地上,连赞:好诗好诗!有了这大官的鼓吹宣传,张打油大名远扬,打油诗也起头大行其道,成了天气。以至有传说,张打油是诗仙下凡历劫,后来在山中被一和尚点化,飘然而去,临行时,口占一绝:“开门即见山,山中来真人,若问真人谁?打油劝世人。”

  后来唐朝就传播下不少打油诗,如高僧寒山的“吃紧巴巴苦追求,寒寒冷冷度春秋,朝朝暮暮營活計,悶悶昏昏白了頭,是长短非何日了,煩煩惱惱幾時休,明大白白一條路,萬萬千千不愿休。”既通俗易懂又藏禅机哲理,是不成多得的打油诗。另一高僧拾得的“我見世间人,个个争义气,一朝突然死,只得一片地。阔四尺,長丈二,汝若会出來爭义气,我与汝立碑记。”也是讽劝世人的大白话,但意境略逊于寒山。晚唐的罗隐也有“今宵有酒今宵醉,明日愁来明日愁”“采得百花成蜜后,不知辛苦为谁甜”的打油诗。就连诗仙李白到了黄鹤楼,也曾写过一首打油诗:“一拳捶碎黄鹤楼,一脚踢翻鹦鹉洲,面前有景道不得,崔颢题诗在上头。”

  南北朝时的《千字文》和宋朝的《三字经》,《百家姓》也被当作是变体的打油诗。宋朝时打油诗也很流行,好比高僧佛印说:“酒色财运四堵墙,人人都往墙里藏,若能跳到墙垛外,不活百岁寿也长。”以此鉴戒世人,远离酒色财运才能健康长命,虽很有事理,但苏东坡却不苟同,也以打油诗答曰:“喝酒不醉最为高,见色不迷是英豪,不义之财切莫取,和气谦让气自消。”对酒色财运提出本人的概念,认为只需能节制适度,四者皆不为害,比佛印的清规戒律更切现实并合适人道,为大都人所赏识,想想也是,若是人人都戒了酒色,这世界上的人还不停了种。

  苏东坡爱美食,贬黄州时有打油诗:“黃州好猪肉,代价等粪土。富者不愿食,貧者疑惑煮。慢著火,少著水,火候足時它自美。每日起來打一碗,饱得自家君莫管。”这就是传播千年的名菜“东坡肉”。苏东坡耻笑妹妹脑门凸起:“莲步未离香阁内,额头已到画堂前。”苏小妹盯着哥哥的长驴脸:“客岁一滴相思泪,今日始流到口边。”

  元朝的杂剧或曰元曲,大量使用白话,简单直白,可谓是自在体的打油诗,请看关汉卿《窦娥冤》里窦娥上法场时的一段唱:“有日月朝暮悬,有鬼神掌,存亡权。六合也只合把清浊分辩,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: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,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。六合也,做得个怕硬欺软,却本来也这般顺水推船。地也,你不分好歹何为地?天也,你错勘贤愚枉做天!哎,只落得两泪涟涟。”元曲中还有一首无名氏的诗曰:“东边路,西边路,南边路,五里铺,七里铺,十里铺,行一步,盼一步,懒一步,顷刻间,天也暮,日也暮,云也暮,夕阳满地铺,回顾生烟雾,兀的不,山无数,水无数,情无数。”把旅人日暮断肠海角的莫落情怀描画得极尽描摹,与马致远的老树枯藤昏鸦有殊途同归之妙。

  总的说起来,元朝除了杂曲,诗歌少有建树,终究是不谙华文化的外族统治。到了明朝打油诗就畅旺起来,由于朱元璋学历不高,偏心打油。仍是个老花子四处流离时就爱作诗。一天睡在田野里,醒来诗曰:“天作铺蓋地作席,,日月星辰拌我眠,彻夜不敢長伸腿,,生怕山河一腳穿。”当皇帝后更是诗兴大发,看见公鸡打鸣伸颈撅腚就说:“鸡叫一声撅一撅,鸡叫两声撅两撅。三声唤出扶桑日,扫尽残星与晓月。”到了江边燕子矶歌曰:“燕子矶兮一秤砣,长江作竿又若何。天边弯月是钓钩,称我山河有多少。”奴才如斯,大臣更甚,有天,老朱头在江边垂钓,半天没钓着,大怒,马屁精解縉忙说:“凡鱼不敢朝皇帝,万岁君王只钓龙。”于是龙颜大悦。对于不屑打油诗,动辄平仄对仗的酸文人,老朱可没好脸子,骂道:“叽叽喳喳几只鸦,满嘴喷粪叫呱呱。今日暂别寻高兴,明早个个烂嘴丫。”

  清朝乾隆皇帝在文治武功之余,也雅爱作诗,并且高产,计有四万多首,虽是标奇立异,搜刮好句,但后来能留传后世的却只要两首打油诗。说是一个翰林把人头石像翁仲读为仲翁,乾隆斥曰:“翁仲若何作仲翁,昔时窗下欠夫功。从今不得為林翰,貶尔江南做判通。”诗中将错就错,把功夫,翰林和通判都倒置过来,真是妙趣横生。还有一首也是像张打油一样的《咏雪》:“一片两片三四片,五六七八九十片,千片万片无数片,飞入梅花总不见。”看似数字堆砌,鄙俗不堪,细细品却意境不凡,让人拍案称绝。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。他手下的宰相张英,安徽桐城人,家人起诉邻居盖墙过界,求他用权干与。张英回信:“千里来书只为墙,让他三尺又何妨?万里长城今犹在,不见昔时秦始皇。”家人遵嘱让墙三尺,邻居惭,也让墙三尺,于是桐城就有了个六尺巷和“宰相肚里能撑船”的嘉话。别的,康熙年间的《门生规》也是传播甚广的三言打油诗。

  民国时代山东军阀张宗昌,人称“三不知”狗肉将军,由于他不晓得他有几多二奶,几多金钱和几多士兵,又最爱吃狗肉。虽身世草莽,却爱附庸大雅,请了个状元教他作诗,平仄格律未学会,可打油诗作得不赖,成了现代的张打油。请看《笑刘邦》:“传闻项羽力拔山,吓得刘邦就要窜。不是俺家小张良,奶奶早已回沛县。”还有他改写刘邦的大风歌:“大炮开兮轰他娘,威加海内兮回家乡。数豪杰兮张宗昌,安得巨鲸兮吞扶桑。”最初一句挺文雅,听说是状元给改的,也可能张打油偶尔能冒出的灵感,就像红楼梦的薛大爷也能来句“女儿喜,洞房花烛朝慵起”。不外俺最赏识他的《游泰山》(远看泰山黑压压,上头细来下头粗。如把泰山倒过来,下头细来上头粗。)和《大明湖》(大明湖,明湖大,大明湖里有荷花,荷花上面有蛤蟆,一戳一蹦达。)读起来真的令人捧腹!无独有偶,冯玉祥将军的 “老冯驻徐州,大树绿油油,谁砍我的树,我砍谁的头!”也弥漫着纠纠武夫的粗犷激情。

  我们的魁首也是个打油的里手,请看他的《咏蛙》:“独坐池塘如虎踞,绿杨树下养精力。春来我不先启齿,哪个虫儿敢出声。”充满霸气,真比老朱头的公鸡撅腚还拉风。传闻还与乔冠华合作过一首奇特的打油诗:“八重樱下廖令郎,蒲月花中韩大哥,莫道敝人功业小,北京卖报赔本多!”前两句是乔冠华所作,说是其时访日,恰是八重樱花怒放之时,韩叙副外长访美,住在蒲月花旅店。其时乔公没词了,后来两句是给续上的,说的是文革时乔被打垮,造反派印了不少批乔的小报,让乔到陌头叫卖。乔看没人看押,就把报纸扔垃圾箱里,到饭馆喝酒后,找一把零钱给造反派交差,造反派一数,钱多出好几毛,讥讽说:“你这走资派还很挺会做生意,赚啦!”这故事就传开了,以致上达天庭。

  看见红太阳喜好打油,现代第一大诗人郭沫若也仓猝捋胳膊卷袖子上来凑趣:“广场浩大人如海,丰碑巍峨天变矮。人世呈现双太阳,天上地下增荣耀。”拍马也没用,老毛还要训他:“郭老从柳退,不及柳宗元。名曰,崇敬孔二先。”当头棒喝把郭老打进了病院,几个月爬不起来。远不如榨油机胡适潇洒脱俗,胡适讥讽杨杏佛的大鼻子说:“鼻子人人有,唯君大得凶。直悬一浮图,倒挂两烟筒。亲嘴全无份,闻香大有功。江南一喷嚏,江北雨蒙蒙。”当然若是老胡碰上了老毛,估量也潇洒不起来。老毛时代里的学问份子都是:“你是臭老九,我是臭老九,两个臭老九,天长又地久。”(郭诗)。大师季羡林有诗曰:“朝代纷纷排成行,建国明君皆地痞。若是有人不相信,请看刘邦朱元璋。”这明明是旁敲侧击,骂我们的建国明君老毛是地痞,难怪老毛要把他关牛棚。

  近年来,收集兴起,进入了浩浩大荡的民间文学新时代,只需会喘息的都能上彀拽几句文,甩几首诗,打油诗顺口溜手机短讯更是风生水起,如火如荼,铺天盖地,良莠稠浊,纷歧而足。比来传闻一个小偷在超市盗走了某带领的钱包,拿走现金后把钱包,驾照,身份证,照片,平安套等物寄给了纪委,最妙的是这小偷还写了首打油诗附在里面:

  今天逛商场,随手牵一羊,羊儿真是肥,两千现大洋,里边出名片,本来是局长,

  有车又有房,混得比俺强,还有大美女,玉照五六张,带领好福分,二奶排成行,

  伟哥平安套,想得真周详,寄给纪检会,请您来表彰,幸福又协调,人人喜洋洋!

  下面落款是:一反腐兵士。小偷成了诗人和反腐兵士,打油诗也成了反腐斗争的锐利兵器,如果张打油祖师爷在地下听到这动静,必定要一咕碌爬起来,摇头晃脑,诗兴大发:

  “喜闻徒孙本事强,反腐倡廉心向党,有朝一日升了官,喝辣的喝辣,吃香的吃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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