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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与盛唐时期的长江航运
作者:佚名  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  点击数  更新时间:2018/6/25 20:52:07  文章录入:admin  责任编辑:admin

 

  唐先天元年(公元712年)李隆基即位,帝号玄宗。不久,他便把李唐推向了繁荣富强的极点,史称盛唐,长江航运也随之跃上了汗青上第一次畅旺发财的高峰。开元十三年(公元725年),25岁的李白怀着报效国度的弘远理想,自犍为青溪登舟出蜀,起头了他漫游长江、扬帆万里的航程,从此便与流域的舟航结了亲和之缘,在各地游历了36个春秋。唐代诗人中,李白是在长江中登舟次数最多、航历水域最广、旅途航程最长、几乎在所有口岸泊舟或航经的赋家。他在干主流共挂帆近百次,航经大小主流10多条,靠泊口岸20余处。他11次舟游金陵,6次游历江夏,5次往扬州览胜,7次赴宣城观景,其舟航里程,粗放的估量,约数万里。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,却以其超人的舟航履历,证了然盛唐时长江水运大交通繁荣便利的现实。

  李白下渝州后,顺江东泛,不久便进入了航道邪恶的瞿塘峡。前人所说的“全国之险,莫险于峡江,峡江之险,莫险于瞿塘。”这是人们舟航至此亲验之总结。诗人初次入峡,在“瞿塘险过百牢关”的峡口,目睹着“江从白帝悬”,江水飞流直下的奇境,深感此航道凶恶可惧,于是便创作《荆州歌》,吟抒“白帝城边足风浪,瞿塘蒲月谁敢过?”以警醒船夫船家。此外,他还在《长干行二首》中,也咏有“瞿塘滟滪堆,蒲月不成触”的戒示名句,以此实况告戒人们。据《寰宇记》载:“滟滪堆四周二十丈。冬,水浅,耸然显露百余丈;夏,水涨,没数十丈。”李白诗吟“蒲月”,正值峡水高涨之际,与《南史》中所记“淫豫大如幞,瞿塘不成触”的民谣极合,此即言,当滟滪堆已被淹得只要幞头大小的时候,是绝对不成行舟的。

  李白费船出峡后,直面浪阔涛涌的洪川,便即景抒怀,在《渡荆门送别》五言律诗中,激情昂扬地欢歌:“江入大荒流……万里送行舟。”放目宏观,敏感地把长江和航运联系起来,称颂长江为波送高樯巨舟于万里之外的黄金航道。他的卓见获得杜甫和中晚唐的刘禹锡、杜牧等近百位诗人的认同。李白吟此篇时,恰逢开元盛世的前期,长江航运已跃然兴起,成兴荣腾升之势。

  开元二十七年(公元739年)春夏之交,他第四次游历扬州时,许王李素节的孙子李贲要分开广陵。李白特吟《题瓜洲新河饯族叔舍人贲》五言古诗一首:“齐公凿新河,万古流不停。丰功利生人,六合同朽灭。两桥对双阁,芳树有行列……海水落斗门,潮平见沙汭……惜此林下兴,怆为山阳别……”送别就在扬子津船埠,诗情面不自禁地纪念起齐浣这位治河有功之臣,热情颂扬他开凿新河的功勋。这是一项管理长江和江北运河的严重航道工程。诗的开首两联涉及此工程的起因和此前运河的现状。盛唐诗人李颀诗:“……鸬鹚山头微雨晴,扬州郭里暮潮生……”申明其时浪潮还能够涌入扬州城内。到开元后期,扬子津已被沙洲阻隔,潮流已不克不及涌入城中,宏伟的广陵消逝,江北运河已不克不及和长江相沟通。开元二十二年(公元734年)润州刺史齐浣组织民夫,兴工在瓜洲与扬子津之间,开凿出了一条长达25里、名为伊娄河的人工水道,恢复了江北运河的通航。人们赞它“岁利百亿,舟不漂溺。”对如许一位治河的功臣,李白以崇拜之心,尊称他为“齐公”,颂其功勋将传播万古。

  唐代的鄂州,地位十分主要。安史之乱后,特设节度使驻守,被誉为“东南重镇”。李白对鄂州怀有一种特殊的密意,故屡次来游。开元十六年(公元728年)春天,李白从襄阳顺汉水中转江夏,在黄鹄矶船埠送孟浩然去游扬州,题赠千古名篇《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》:“故人西辞黄鹤楼,烟花三月下扬州。孤帆远影碧山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”,愿朋友游乐之心,全在“下扬州”三字之中。此次在鄂州,那些舟贩商贾的年轻老婆们,惹起了诗人的关心,特创作了《江夏行》五言古诗一首:“忆昔妖小姿,春情亦自持。谁知嫁商贾,令人却愁苦。自从为夫妻,何曾在乡土。客岁下扬州,相送黄鹤楼。眼看帆远去,心逐江水流……恨作商人妇,芳华长拜别……”诗以一位贾妇的怨诉,活泼、抽象地描写出那些留守空舟中的商妇们孤悽的糊口现状。唐肃宗乾元二年(公元759年),李白因永王李璘的反罪遭到连累,被流放夜郎(今贵州省境内),从浔阳出狱泝江西上,幸于巫山遇赦,即乘轻舟东返,浮棹顺流,航抵江夏,太守韦良宰临岸迎留。目睹着近万艘舸舰稠密于江中或港岸,李白欣然满怀,即题赋《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》。在这首五言长篇中,诗人热情地称颂鄂州:“……一忝青云客,三登黄鹤楼……江带峨眉雪,川横三峡流。万舸其中来,连帆过扬州……”在诗人看来,鄂州口岸舟航之盛,几乎能够胜过全国最大的口岸扬州。于是便兴致勃然地将这一比力性的评价,吟入了赠给东道主韦刺史的诗中。

  襄阳的地舆位置,在水陆交通中具有无可代替的劣势,是长安、洛阳通往干流中上游各州郡及岭南的独一口岸。商贾们南输北运的货色和朝官们被贬往偏僻的南方,都必在北水陆转换或舍车就舟。李白可谓襄阳的常客。他曾于开元十三年(公元725年)至开元二十二年(公元734年)之间,多次游临这座几乎能够取长安而代之的港城。游必有诗,使斑斓的襄阳更是锦上添花。如开元十五年春天,他第二次舟达襄阳,登陆后即吟《襄阳曲四首》,此中第一首歌道:“襄阳寻乐处,歌舞白铜鞮。江城洄绿水,花月使人迷。”接着又在《大堤曲》中欢唱:“汉水临襄阳,花开大堤暖……”热情地歌赞襄阳口岸大堤上稠密的酒楼和商店的富丽诱人。

  隋开皇九年(公元589年)三月,陈后主出降,文帝杨坚当即下诏:“建康城邑并平荡耕垦。”一座历300年荣华的六朝金粉帝都,被销毁殆尽,更名为蒋州。旧日富贵的古港,也随之式微。唐开元十三年秋天,李白浮舟初次达到金陵,登陆后,面前的一片段壁残垣使他不由得扣剑悲歌。为此他题吟诗篇多首,抒其所见“亡国生春草,离宫没古丘”的凄景。与六朝时比拟,古港的船埠大约十存一、二,留于石头津、秦淮河口、新亭、新林浦及江宁等处。莫愁湖附近的横塘和今中华门处的长干里,仍然是船家和商贾的集居地。李白在《长干行》中所描写的,就是一位家住长干里的少女,成婚后思念丈夫的歌行:“……十四为君妇,羞颜未尝开……十六君远行,瞿塘滟滪堆……迟早下三巴,预将家信报……相迎不道远,直至长风少。”其夫即舟航于金陵与巴州之间贾贩营商。天宝六年(公元747年)初秋,李白游越中祭吊老友贺知章,返归后又升帆启航。在《自金陵泝流过白璧山玩月……》里吟唱“沧江泝流归,白璧见秋月。秋月照白璧,皓如山阴雪。幽人停宵征,贾客忘早发。进帆天门山,回顾牛渚没……”诗成时,舟已过采石矶。此吟所留下的港航消息十分丰硕。

  乾元二年,李白自巫山乘轻舟东下,经巴陵泊舟,登楼观景,题《与夏十二登岳阳楼》:“楼观岳阳尽,川迴洞庭开……”此楼系三国时东吴鲁肃所建的阅军楼,后履历代扩建,成为岳阳的名胜。此前曾名为南楼。经李白一登,楼随诗传,名满全国,其后岳阳楼便鄂州的黄鹤楼、洪州的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,岳州口岸也因而名声大振。

  李白在流域诸水域中航历数万里。留有帆影的岷江、长江、汉江、青弋江及江南运河等,都是扬帆即可随行的通顺水道。

  开元十三年秋天,诗人于青衣江扬帆出航。舟吟《峨眉山月歌》一首:“峨眉山月半轮秋,影入平羌江水流。夜发清溪向三峡,思君不见下渝州。”兴致勃然地抚玩着峨眉苍峰,半轮秋月映于江中,闪过犁头、背城、平羌三峡。其歌乐律协调,其景美如画卷。一颗热爱大好河山之心,随舟入岷江,浮长江,达渝州(今重庆市)巴郡古城。

  顺流而下,诗人不久便航入了水若悬河的长江三峡。面前是令人望而却步的飞驰激流。在峡中行舟,情状若何,李白特创作了《巴女词》对此予以照实的、抽象的反映:“巴水急如箭,巴船去若飞……”浪漫中的现实。水如离弦之箭,船如鸟飞而去,若非亲历,不成想象。开元二十七年,李白自长江下流泝江西上,其间还有一段夜航的兼程,并题有《月夜江行寄崔员外宗之》一诗:“飘飘江优势,萧飒海树秋。登舻美清夜,挂席移轻舟……”崔宗之是诗人在长安时的饮中八仙之一。当夜诗人将舟途中的晴空清夜,秋色恼人,轻舟飘然的美景,特赋诗相寄,与其分享。舟行至岳州时,他竟与王昌龄不测相逢。王江宁特吟《巴陵送李十二》赠别。这是诗人与王龙标第三次、也是最初一次相晤。

  乾元二年,李白被流放夜郎,入峡后,为纪留舟行之慢,因吟《上三峡》五言绝句一首:“三朝上黄牛,三暮行太迟。三朝又三暮,不觉鬓丝。”艰难地航到巫山江段时,他欣喜地接到赦令。于是即乘轻舟东返,乐题《早发白帝城》一篇: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两岸猿声蹄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诗吟“千里”,实为357公里。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说有一千二百里,应视为古代与今天公制的差别。

  清波碧流的汉江,是李白航旅最多的主流之一。他居住安陆10年,约10次乘舟往来于安陆、江夏与襄阳之间。开元十五年(公元727年),他从湘中泛舟襄阳,然后东下安陆,在此与初唐宰相许圉师的孙女成婚,成为湖北籍女婿。开元十八年,他扬帆至襄阳登陆后,过南阳入武关进长安。两年后在汉中雇舟航江夏。开元二十二年春天,他再次舟抵襄阳,拜访荆州长史兼襄阳刺史韩朝宗,求荐未成,冬回安陆。如诗人自言:“酒隐安陆,蹉跎十年。”但他的舟帆航迹,却纪留了这条与上都长安、东都洛阳比来的水上捷径的舟航昌隆之现实。

  八百里江南运河,也多次听到李白的橹声。运河沿流,城镇密如串珠。舟在河中,人立船头,可尽情抚玩两岸的烟柳画桥,绿草芳亭。天宝六年,李白自金陵搭船至京口入运河南航,第三次舟赴越中。船经丹阳(今江苏省丹阳市)时,诗人目历了与这条斑斓的舟船画廊极不相谐的一幕——舟运太湖奇的苦役。面前舟中庞大的奇形异状的玩石,都是由被役民夫从太湖沿岸采凿加工修塑后,再装船运往长安供皇亲显贵们赏玩的贡调珍品。其时仕宦们正在严督民夫们艰难地拖船运石。在听到他们所唱的乐府《清商曲·吴歌》后,诗人即创吟《丁督护歌》将目睹民夫们拉纤的现状抒入歌中:“云阳上征去,两岸饶商贾。吴牛喘月时,拖船一何苦。水浊不克不及饮,壶浆半成土。一唱督护歌,心摧泪如雨。万人凿盘石,无由达江浒。君看石芒砀,掩泪悲千古。”全面、详尽、深刻地描写了民夫们拖船的悲苦。直到晚唐皮日休来游太湖时,仍未遏制。这位太常博士皮醉吟先生的长诗《太湖石》,刚好吟证了李白“悲千古”的预见。

  天宝十三年(公元754年),李白由金陵舟泝秋浦(今安徽省石台县珂田乡),然后泝青弋江南游泾县登黄山,赋有《登黄山凌敲台送族弟溧阳尉济充泛舟赴华阴》一首:“……尔从泛舟役,使我心魂悽。漕引救关辅,疲人免涂泥……小舟若凫雁,大舟若鲸鲵。开帆散长风,舒卷与云齐……”其时朝廷每年从东南49个州郡征收的粮食,都汇集到扬州,堆积如山。虽征用船只要数千艘,也不克不及全数运往长安。每年运入京师的粮食不外20万石摆布。玄宗开元二十一年至二十四年,运进长安的漕粮共计700万石。天宝后期运量下降,由于舟过黄河三门峡河段,航行及其艰难。李济被调充督漕之役,自黄河入渭水到华阴,正要航经此凶恶的航道,因而李白为他的平安深感心魂不宁。此后他乘舟北泛,赴汪伦的邀请,与豪士相晤。宴罢,宾主在挥别之时,汪伦特向诗人赠送名马八匹,绸缎十捆,并和奴才一路恭送客人登上专雇的舟船。于是诗人便题《赠汪伦》七绝一首:“李白乘舟将欲行,忽闻岸上踏歌声。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。”其后顺青弋江前往宣城。

  唐代舟船的建筑,具有三大特点:一是把造船的重点从军用战舰转为民用船只的制造为主,这是我国古代造船史上一次严重的改变;二是追求漕用舟船的尺度和定型化;三是所造舟船的上层建筑向富丽化成长。

  李白的性格豪宕,因而他出格赏识机关雄伟的楼船。我国古代楼船,建立于西汉期间。这种形体高峻的战船,唐代不断都在建筑。李白曾多次在长江各水域见到并亲登楼船。乾元二年,他自鄂州浮舟西上,过岳州,在洞庭湖登上海军楼船,并题《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军》中就吟有“……忆昔传游豫,楼船壮横汾”之句。创于唐肃宗上元二年(公元760年)的《豫章行》中咏有“楼船若鲸飞,波荡落星湾”。而最具有代表性的,是他于至德二年(公元757年)创作的《永王东巡歌十一首》。天宝十四年(公元755年)十二月十六日,安禄山在范阳起兵兵变。十五年玄宗诏永王李璘领山南、黔中、岭南和江南四道节度使。十一月李璘达到江陵,十二月率楼船东下。舰达浔阳,特邀隐居于庐山的李白插手其幕府。李白登上楼船,即赋其组诗,此中第一首诵道:“永王正月东出师……楼船一举风浪静……”以下各首,都有楼船入于歌中。

  在船用属具方面,帆和“五两”是舳舻上慎密相依的配备。在唐代诗人们笔下,帆可谓随水即见。李白对帆的关心,备胜他人。如他在《行路难三首》中,就豪宕地吟有“直挂云帆济沧海”,赞舟因有帆,可在大海中疾速远航。唐代干流中的巨舶,挂帆多者,可达80余幅,且都高入云天。正如李白诗《下寻阳城汎彭蠡寄黄判官》中所吟:“……浔阳江优势,开帆入天镜……”说起“五两”人们一般不太领会,它是前人观测风向的东西,西晋以前曾经呈现。人们用重约五两的鸡羽,束扎在高竿的顶端,以辨风向,所以称作“五两”。它最早用于虎帐之中,如郭璞的《江赋》和刘安的《淮南子》对此都有记述。而将它移用于船上,在唐代已是凡舟必有。其时的船家和舟师将五两鸡羽束挂在桅樯的顶上,依它所引的风向,调整帆面,再把准尾舵与帆的响应角度,充实操纵风对帆的推力,使巨舶速航。船工们依托帆、五两和舵三者的关系练就一套能驶八面风,即顺风、逆风、左侧风、右侧风、左斜风、右斜风、左逆风、右逆风的绝技。五两在唐代诗人的歌吟中几次呈现,他们对五两的关心,更胜于对帆的热情。这是由于它虽轻于鸿毛,却能批示万斛之舟。五两既为船具,因而,很多诗人便将它指代为舟。如李白的《早望海霞边》中所抒“一餐嚥琼液,五两发金沙”便是。操纵五两导航御风,充实地显示唐代舟航家们崇高高贵聪慧,这恰是李白热情提翰咏颂五两的缘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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